现实向
请勿上升到真人
笔芯
郑州又下雪了。
郑州一年到头也就两三场大雪,厚度很是令人满意,丁程鑫看着窗外一片片的大雪花往地上摔,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来话。
到最后,只说了两个字。
真好。
大上海依旧一大堆好吃的,丁程鑫上次来还是在二十五岁的时候,那会儿马嘉祺带着他,用了三个星期,把大上海吃了个遍。
吃到最后,丁程鑫看见韩文都想吐。
一边吐一边骂大上海的韩国料理怎么这么多,旁边的马嘉祺笑弯了腰,一边朝他展示自己的小酒窝一边拍他后背。
“你行了啊你,这点战斗力你还好意思出来吃,我还准备带你吃遍万达和金街呢。”
回答他的是丁程鑫更加剧烈的呕吐声。
这是三年前的事儿。
丁程鑫想过,如果马嘉祺出现在他的梦里,他要用什么姿势牵起他的手,跟他说些什么话,最后告诉他,郑州下雪了,你回来看看吧,咱们俩一起去吃万达。
可是马嘉祺一次都没来他的梦里对他say hello,更别说和他一起去吃万达了。
生命本来就是在不断错过的机会里犯下无数的过错,再用剩余的岁月去弥补。
马嘉祺是他的不断错过,幸好没有过错,却终弥补不了。
偶尔丁程鑫也会想,如果当时没把自己的弯弯肠子一五一十的摆在马嘉祺面前,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
痴人说梦。
酒店的电视被他打开,试图营造出一种不孤独的假象,电视里播的是他和马嘉祺几年前一起看的电影,放的是一个很老套的片段,两个人面对面,一个人说我爱你,另一个人说我听不见,说完一遍,就向后退一步。
一直到谁也看不见谁。
“我爱你。”
“我听不见。”
各自后退一步。
“我爱你。”
“我,我听不见。”
再各自后退一步。
“我爱你!”
“我听不见!”
后退一步。
“我爱你——”
“我听不见!!!!”
…
“我爱你。”
“…我听不见。”
你听得见。
丁程鑫抹了一把脸,抬手关掉电视,把自己摔在床上,就连天花板都是马嘉祺的模样。
平静也好,激动也好,慌张也好,失落也好。
他和马嘉祺,一个掏心掏肺全都给了,另一个装聋作哑不敢要。
他本来没有这么胆小,不怕苍生不怕流言,更别说所谓的风口浪尖,人言之畏,他本来就不怕。
他怕的是他。
所以他说,我听不见。
骗谁呢。
丁程鑫抿了一下嘴巴,眼前的幻影不断的变浅最后消失,回过神的时候他看到的只是一片雪白的天花板而已。
你听得见。
装聋作哑,选择无视,继续用漫长的岁月去填补生命中微不足道的空缺,他说我爱你,他说听不见。
我听不见。
马嘉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想,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两个人明明面对面却越走越远,最终消失不见,却还是在固执的表达爱意,或者扮作聋子。
单飞之后的路途还算顺利,前后脚解约了公司之后就开始各忙各的,基本上不怎么联系,偶尔只是微信聊聊天,让对方知道自己很忙,但不至于去死。
三年前带丁程鑫去郑州纯属一时兴起,电话那边的人发语音过来,声音可怜兮兮的,说郑州下雪了啊,真好,重庆这边可能还要等一百年才能下雪。
于是一张机票的钱,他马嘉祺还是出的起的。
这么多年,一直是丁程鑫追,他躲,怂了吧唧的躲在壳子里,偶尔才探个脑袋,后来也知道累了,索性大大方方的瘫在那里,你随便追,我只要不答应就行了。
于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真的没有答应。
渐渐的丁程鑫也不那么露骨了,也会有所收敛,所以他一时昏了头脑,想让丁程鑫看看自己的家。
只是没想到昏了头脑的不止他一个。
那天的牌打的惨烈,他和丁程鑫面对面坐着,旁边的茶还有些烫嘴,丁程鑫看着他仔细吹着杯子里的茶沫,再小心翼翼的抿一口茶,就觉得自在。
闲云野鹤的自在。
于是丁程鑫也放手一搏。
赌注开到最大,底牌也不过是一张梅花五。
最后当然是丁程鑫输。
关于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马嘉祺已经不想再去回忆,如何谈判如何下注,如何心机如何挑衅,那些被掩盖了的东西露出一点苗头就是一团可以烧光他们两个人的大火。
爱这种东西奢侈到极点,马嘉祺自认人生完美,甚少磕磕绊绊,运气在别的地方已经比别人好的太多,连抽卡ssr都比别人的sr还要多。
于是感情上就再也求不了。
回望十几年,不过是段故事。
他的追,他的躲。
追追赶赶,躲躲藏藏,人生十几年,好歹这么过去了。
他的留恋,他的怀念。
大上海后来换了许多家店,鲜少人会失落一下以前那家店怎么不见了。
他的求不得,他的不敢求。
从练习生到出道到现在已是一个前辈,顺风顺水,除了感情。
他的放手一搏,他的装聋作哑。
不过是感情,没必要遮遮掩掩,十几年都没掰扯清楚,更别靠着一个赌局。
他的重回旧地游,他的敢想不敢念。
所有的沉默都夹藏着想念,一碗胡辣汤足够让人热泪盈眶,名字在嘴边绕圈,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丁程鑫开牌之后就离开了,一张梅花五大大方方的亮在马嘉祺眼前,必输局,丁程鑫没必要留恋的像个离不开糖和薯片的孩子。
所以他没看见马嘉祺的底牌。
马嘉祺,我从来舍不得让你输。